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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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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又過了一陣子,鄭涵宇的爸爸鄭良強突發腦溢血死了,消息傳來蘇心韻頗感震驚。鄭涵宇全靠他爸給他撐腰呢,如今老爺子一死恐怕沒人罩著呢。

果然,圖書館館長淩開緒馬上變臉了,對鄭涵宇態度急轉直下。饒彩雲等也很快和他拉開距離,王霞甚至還幸災樂禍,因為她知道鄭涵宇被內定為館長接班人。

鄭涵宇很快感受到世態炎涼,暗中遭到孤立排擠。他心情很沮喪,也不再像以前那麽任性了,上班就認認真真工作。

沒想到麻繩偏撿細處斷,他媽媽桂素嵐因為在課堂上說了一些資產階級自由化的言論被校長約談,批評她沒有認清形勢、不知道風口收緊、政治覺悟不高等。隨後,桂素嵐被取消了研究生導師資格,調到後勤科室做些雜活。她氣不過便申請了退休,正式結束了教授生涯。

隨著他媽媽的退休,鄭涵宇更覺得在圖書館待不下去了,於是決定回到公安局去。以前他很矯情,不願吃苦,不敢冒險,現在他長大了。作為公務員編制,鄭涵宇回到原單位任職很簡單,他的報告打上去馬上被批準了。

鄭涵宇沒有和任何人說,圖書館只有淩開緒知道,在周五開例會的時候簡單插了句“鄭涵宇回到原單位工作了,我們館將再招聘一名正式員工”便不再多說。

王霞聽了很高興,自己最大的政敵走了,看來館長非她莫屬了。

鄭涵宇走後,滿貞賢打來電話,他沒想到她還這麽關心她,便和她聊了一番就掛了。滿貞賢一直想找個條件好的男孩結婚,可是始終高不成低不就。

時光匆匆,冬去春來,蘇心韻又懷孕了,而且確定是端木永逸的孩子。她非常高興,兩人終於有了自己的愛情結晶。

端木永逸已經習慣了送外賣,也就沒找其他工作,他覺得這份工作不需要處理覆雜的同事關系,只要掌握好路線勤奮努力就可以了。他要求也不高,每個月賺個幾千塊錢就行了。

蘇心韻也很努力,挺著肚子找了份在電影院賣票的工作。然後又利用空閑時間學習電腦技術,在網上接單子,幫著別人做些視頻剪輯、代寫論文等工作。由於她非常努力認真,每個月能接不少單子,慢慢的收入比端木永逸還高了。

常言道,盛極必衰,榮極必辱,孔家和姬家因為無惡不作,在官場和民間樹立了很多敵人。再加上兩家又不和,鬥得你死我活,因此從年後他們都開始走下坡路了。

最先感到寒氣的是孔家,孔瑞興擔任了□□後,他的兒子孔顯赫和女兒孔筱淑更加瘋狂斂財,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註意。政法委書記李遠帆曾委婉地勸告孔瑞興“富貴時多積德,落魄時多讀書”,希望他能約束子女,不要太過分,可他不聽。最終,孔顯赫投資承包的一座教學樓出現坍塌,造成很嚴重的傷亡。很多家庭都是獨生子女,這種大規模的死亡引發了群體性事件,雖然最後被平息了,但孔瑞興的仕途也終止了。

不久,有人跟他談話,說他女兒在春雨荷塘會所玩死了一名三線男明星。孔瑞興頗為驚慌,立刻花錢動用關系想擺平此事,可是舊惡加新惡已經無法按住了。最終孔筱淑被抓捕,經過突擊審問和幕後交手,她被判刑十年。雖然不算太重,但是這對孔家來說是衰落失勢的信號。

姬家趁機火上澆油,把爛尾樓的案子也給揪出來炒作。最終在上下夾攻,內外交困下,孔瑞興終於完蛋了。

在一個狂風怒號的日子裏,他被通知去開會,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便給老上司打電話想探探情況,可那邊無人接聽。孔瑞興明白了,老上司已經放棄他了,舍車保帥,這一招他也曾經用過。

孔瑞興抽了一根煙,給兒子打了電話,勸他趕緊出國。孔顯赫立馬明白了,改道越南飛往新加坡,然後逃往瑞士。幾天之後晚林市發布了一條官方新聞:□□孔瑞興墜樓身亡,具體情況正在調查。

姬愛仁非常高興,以為孔瑞興死了他這個市長要接班了,沒想到出乎他意外。很快晚林市召開幹部大會,任命李遠帆為□□。沒多久,市委秘書長、紀委書記、公安局長先後落馬,部分市局一把手調整。有的從財政局局長調到學校當校長,有的從醫院院長調到教育局當局長。還有的從副區長直接升任常務副市長,進入常委班子。更有甚者剛當了三天的交通局長就被抓了。經過大亂大治後,孔家和姬家在官場上的人馬基本被清洗幹凈。

到了初夏時節,陳紫然生了個兒子。解東洋沒有太高興,因為他已經有一個兒子了。陳紫然卻很滿意,要舉行隆重慶賀,發出了大量的邀請。整個晚林市的達官貴人都爭相討好,提前打電話的,送賀禮的,可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解東洋知道,這些人不過是為了巴結陳紫然的爸爸而已。

孩子喜宴的日子定在了六一兒童節這天,端木永逸和蘇心韻也接到邀請,他們給孩子準備了熊貓樣式的手工針織帽。這個帽子是蘇心韻設計的,何秋琴用毛線織成的,等到冬天的時候孩子正好可以戴上出門。他倆知道陳紫然給兒子辦喜面宴,那些人送的東西肯定很昂貴。蘇心韻自然也聽到了一些傳聞,大致內容如下:

鐘清穎下血本打造了一條金腰帶,寓意孩子將來腰纏萬貫。斯可謙給孩子買了一架上百萬的鋼琴,希望孩子多才多藝。姬家給孩子買了一匹汗血寶馬,讓孩子將來學習馬術。就連李遠帆都來討好,他批示機關的綠色農場從澳洲運來奶牛,專門為陳紫然的孩子生產新鮮牛奶,還調用了營養師給孩子做食品檢測。新任衛生局長一早就來拜訪,親自把關用進口疫苗給孩子打預防針,而且先在其他孩子身上試驗之後再使用。

對於這些貼心的討好,蘇心韻和端木永逸嘆為觀止,解東洋更是厭惡。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五月三十一日這天,陳紫然爸爸的職務突然進行了調整。

“任命陳守功為反精神汙染委員會主任,免去其廉政公署署長職務。”

很快消息傳到了本地,解東洋看著這條新聞沈默許久,他問陳紫然:“你爸職務調整了,明天兒子的喜面宴要低調點嗎?”

陳紫然很懵懂,她說:“我爸只是職務調整了,級別又沒降低,為什麽不大張旗鼓辦呀,沒必要擔心!”

解東洋暗自嘆口氣,他沒有說什麽。

到了第二天,他倆站在門口親自迎接。鐘清穎第一個來了,陳紫然高興地說:“怎麽樣,我就說不會有啥影響吧,我爸不露面那些人照樣巴結咱們!”

鐘清穎帶著男朋友楊冰,遞上來一份禮物說:“這是我給你們兒子買的音樂盒,寶寶多聽音樂有利於開發智力!”

陳紫然呆了,她不是打造了個金腰帶送給兒子嗎,怎麽變成音樂盒了?

解東洋忍住笑,心想陳紫然現在知道什麽叫世態炎涼了吧。陳紫然看著鐘清穎那和藹的面孔,直言不諱地問:“聽說你給我兒子準備了純金腰帶,祝他長大了腰纏萬貫,有這回事嗎?”

鐘清穎眉頭一皺,納悶道:“誰說的?純金腰帶?我連金戒指都戴不起,到哪裏弄純金腰帶呢?你真會開玩笑!”

“我看見你發到微博上了!”陳紫然不依不饒地說。

“哎呀,那是假的,從網上找了個圖片,我可買不起金腰帶!”

“你在我媽的投行工作,年薪百萬了,很窮嗎?”

解東洋扯了扯她說:“送什麽都行,禮輕情意重,去屋裏坐吧!”

鐘清穎笑了笑,拉著男朋友的手進去了。

解東洋看著陳紫然說:“看見了沒,人走茶涼,你爸沒有大權了,心裏有點數!”

“他級別還在!”陳紫然不甘心地說。

“呵呵,你不會以為一個破大學的廳級校長,比市長還牛吧?級別這東西對老百姓有用,對有地位的人就沒多大用!”解東洋勸她道。

斯可謙也來了,那個上百萬的鋼琴沒有搬來,他捧著個盒子,笑瞇瞇地說:“恭喜生了兒子,送個奧特曼給我侄子!”

陳紫然轉過臉去,根本不想理他。

解東洋雖然也很反感他,可還是接過來說:“好,裏面座!”

斯可謙走到前臺,遞上個一千元的紅包,轉身入了宴席。

接著姬仕旺來了,據說姬家準備了一匹名貴的汗血寶馬,看情況是沒戲了。

姬仕旺從懷裏掏出一本畫冊說:“我看這本書不錯就買了,送給孩子吧,沒事給他講講故事!”

陳紫然接了過來,點點頭沒說什麽。姬仕旺眼睛裏一絲壞笑,沒了之前對她的敬畏。他走到解東洋身邊,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咧著嘴進去了。解東洋裝作沒事似的,斜眼瞅了瞅陳紫然,她囊起鼻子哼了聲。

鄭涵宇來了,牟玉娜懷孕了沒有出現。他送上一塊平安石說:“從寺廟裏祈福得到的,送給你們寶寶了,我老婆也懷孕了,哈哈!”

解東洋笑說:“恭喜啊,你也終於要當爸爸了!”

陳紫然捧著石頭仔細端詳著,竟然是位高僧開光的,上面還刻著寺廟和高僧名字。她非常高興,禁不住上前抱住鄭涵宇說:“你太好了,這個高僧據說很靈的,希望我寶寶永遠平平安安!”

鄭涵宇被她猛然抱住,一下子慌了。

解東洋調侃說:“餵,我在這呢,你倆要是有啥想法私下進行吧!”

陳紫然打了他一下,將平安石收起來,鄭涵宇笑了笑進去了。

端木永逸和蘇心韻來了,他們拿出黑白熊貓的針織帽。

陳紫然頗為驚嘆,她接過來把玩著,蘇心韻說:“很暖和的,我媽織的,冬天孩子出去可以戴上!”

“你媽手太巧了,看看這熊貓的模樣太可愛了,我兒子戴上肯定可萌!”

“很有彈性,估計可以戴到三四歲!”

“謝謝你,太有誠意了!”陳紫然說。

解東洋盯著蘇心韻的大肚子,表情不大舒服。

他譏諷說:“你肚裏的娃應該和我沒關系吧!”

“這個娃是光明正大懷上的,沒有那種偷偷摸摸下藥的伎倆!”她毫不留情地懟回去。

解東洋臉上很掛不住,忙轉過臉去看著天空。

他倆進去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蘇心韻,心裏說道:“嘴巴還是那麽毒!”

禮賓將蘇心韻和端木永逸安排在第三桌,正好和鐘清穎、楊冰、鄭涵宇、姬仕旺、斯可謙坐在一起。

姬仕旺盯著蘇心韻,抽著煙對著她吐口煙圈,露出挑釁。端木永逸看見他就想到自己弟弟的死,禁不住怒火中燒。

蘇心韻偷偷抓住他手腕,讓他不要沖動。

斯可謙賤賤地笑著,瞅著蘇心韻,蘇心韻很厭惡他,他恩將仇報害的楊悅琦現在非常慘。

鄭涵宇比以前看起來壯實了些,性格還是那樣坦然樸實。

蘇心韻低聲問:“你老婆沒來啊?”

“她懷孕了!”

蘇心韻大喜,抿著嘴問:“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

“你呢?”

“我已經六個月了!”蘇心韻說。

鄭涵宇笑了笑,低聲說:“要是我生個兒子,你生個女兒,咱兩家結為親家吧!”

“好啊,你問問端木永逸同意不?他一直想要個女兒!”

端木永逸探過頭說:“願意,只是關系有點亂吧,我女兒嫁給我老婆前夫的兒子!”

斯可謙插嘴說:“你們確實夠亂的!”

蘇心韻板起臉說:“有你什麽事?”

斯可謙道:“我偏說!鄭涵宇是你前夫,端木永逸是你現在的丈夫,解東洋是你兒子的爸爸。你現在又懷孕了,生的孩子和解東洋的兒子是同母異父,如果再和你前夫結成親家,這關系得咋稱呼?”

“那總比你這種玩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的小人好!”

斯可謙不吭聲了,他知道她說的是楊悅琦。

姬仕旺現在沒有顧忌了,因為陳紫然爸爸失去權力了,他抽著煙指著蘇心韻說:“這裏你最騷了,一個女人玩三個男人,給其中兩個生了孩子!咱們晚林市最會玩男人的娘們就是你了,你啥時候也玩我一次,給我也生個野種唄!”

“閉嘴,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老婆是受害者,別把她說的那麽不堪!”端木永逸拍桌子而起,指著姬仕旺怒道。

姬仕旺一楞,眾人都看著他們,他吼道:“你媽的想死?敢這樣跟我說話!”

解東洋忙過來勸道:“姬少,算了,他小孩子不懂事,別跟他一般見識!”

“靠,如今在晚林市,我姬家是老大!”

眾人都沈默著,他說得沒錯,孔家倒臺了,陳家失勢了,姬家雖然遭到打擊可依然強大。新任□□李遠帆,原來是政法委書記,是姬愛仁的下屬,他即使當了一把手也不敢太得罪姬家,凡事都要禮讓三分。姬家這段時間低調多了,可在晚林市依然呼風喚雨。

姬仕旺掃視了眾人一眼,態度囂張極了。陳紫然站在那裏看著他,放到以前他哪裏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啊,現在真是今不如昔。

端木永逸坐下了,他雖然有種,可也知道姬仕旺不好惹。蘇心韻忙說:“姬少,對不起,您別生氣!”

姬仕旺指著端木永逸說:“上次我和解東洋操的誰啊,你媽的心裏沒數!”

端木永逸臉一紅,低下頭捏著杯子喝水,眾人皆竊竊私語。解東洋很是尷尬,用手摸了摸脖子,將他按在座位上快速離開。

姬仕旺坐在那裏,煙叼在嘴裏,對那些看的人罵道:“看你媽逼,都瞅啥!”那些人忙轉過身子坐好,再不敢往這邊看了。

鄭涵宇拍了拍端木永逸,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斯可謙依然笑瞇瞇的,蘇心韻仇恨地瞥了他一眼,都是他挑起來的。鐘清穎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楊冰往地上吐口口水,看起來很不滿姬仕旺的作風。

禮賓一看情形不對,抓緊時間安排上菜,大家快速吃起來。蘇心韻不想惹麻煩,她吃了沒多大會就暗示端木永逸離開。端木永逸忙放下筷子,跟著她出去了。鄭涵宇一看,也擦擦嘴走了。楊冰獨自出去,到了外面坐在臺階上,打開手機的伴奏哼著歌曲。鐘清穎則討好的給姬仕旺倒酒,斯可謙更是幽默打趣,說些葷段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解東洋鄙視地瞅了瞅鐘清穎和斯可謙,站在門口送那些客人離開。一直吃到好久,姬仕旺才醉醺醺地站起來,晃晃悠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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